“咿……哈！”通訊器裏傳來了羅甘興奮得不能自持的喊聲。

無論是誰，能從剛才那麽密集的炮火中死裏逃生都會感到由衷的慶幸，羅甘就更加不例外了，第一次參加實戰任務就碰到了這麽刺激的事情，羅甘仿佛一下便覺得自己的心態變得成熟起來。

“長官，這次我們回去之後一定要好好喝一杯，您說好不好？”剛從炮火中逃出來，羅甘的老毛病又開始犯了，不禁又開始啰嗦起來，但是這回他卻好一會沒聽到馮曉明的聲音。

“長官……長官……”

羅甘一連叫了好幾聲，但卻依舊沒聽到馮曉明的回答，這時候的他不禁開始慌張起來，開始不停的呼叫對方。

“咳咳……咳咳……”

這時，一連串的咳嗽聲從耳麥裏傳了過來，在這一連串的咳嗽聲裏帶著一股急促和虛弱。

“長官，你怎麽了，不要緊吧？”

羅甘一聽到咳嗽聲，心裏頓時開始緊張起來，他很清楚就在剛才馮曉明可還是好好的，並沒有染上感冒風寒之類的病癥。可是現在馮曉明咳得如此急促，那就只有一個解釋，馮曉明受傷了。

很快，羅甘的擔心就變成了現實。

“咳咳……羅甘你給我聽著，我……我受傷了，現在已經不怎麽看得清楚羅盤和陀螺儀了，現在由你來擔任長機，明白嗎？”

“什麽，長官你受傷了！那……那我該怎麽辦？”羅甘乍一聽到這個消息只覺得自己的心突然猛的沈了下去。

“你……你小子別廢話，馬上到我前面來帶隊，再看看我的飛機傷得重不重，這是命令，你聽明白了嗎？”馮曉明虛弱的聲音裏帶著一絲說不出的威嚴和命令的味道。

“是！”

羅甘只覺得嘴角一陣發苦，只覺得今天他出來的時候一定沒看黃歷，否則怎麽會這麽倒黴，碰到了日軍的艦隊不說，好不容易逃出來，可自己的長機卻受了傷，現在竟然讓自己這個菜鳥來當長機，有沒有搞錯啊！

不過即便是心裏再害怕，羅甘依舊只能乖乖的駕駛著飛機繞著馮曉明的戰機轉了一圈，這才飛到了馮曉明的旁邊後才說道：“長官，您的飛機沒什麽大問題，只有座艙被彈片打了個洞，其他的地方還好，開會去是沒有問題的，您等一下，我再看看您的傷勢！”

說完，羅甘一擺操縱桿，駕駛的野馬戰機往上一升，隨後一個倒扣飛到了馮曉明的座艙上面，兩架飛機座艙對著座艙飛行，相互之間的距離只有五六米米遠，此刻要是兩人有誰握著操縱桿的手一抖，用不到一秒鐘兩架飛機就會撞到一起然後各自化為天空中的一團火球。

但是當羅甘往馮曉明的座艙望去的時候，他的手卻猛的微微抖了一下，這一抖不要緊，他的野馬戰機一瞬間就往下掉了三米，距離近得兩架飛機差點就撞到了一起。

雙方靠得這麽近，羅甘自然也把馮曉明的狀況看得一清二楚。此時馮曉明的座艙已經被彈片打了個拳頭大小的洞，好吧，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馮曉明的上半身那件米黃色的飛行夾克此刻已經被獻血染得通紅，馮曉明正靠在座椅上一只手拿著操縱桿，另一個手則吃力的拿著急救包放進嘴旁用力要開。

看到這樣的情景嚇得羅甘趕緊一拉操縱桿，駕駛著飛機駛離了他的頭頂，此時的馮曉明看起來傷勢可不太妙，要是他的手忍不住這麽一個亂抖，自己二人就得變成空中火炬了。

看到羅甘被嚇跑，馮曉明強笑道：“草，你小子會不會玩倒飛啊，不會就別玩，咳咳咳……”

羅甘顧不上和他開玩笑，焦急的說道：“頭，你不要緊吧，我剛才看到了你的傷勢，看起來可不大妙啊！”

馮曉明咳嗽著說道：“咳咳……一枚彈片射進了我的胸口，估計是傷到肺葉了，不過還可以支撐一會，現在你……由你充當長機，咱們得馬上飛回去，把情況向指揮部匯報！”

“是！”

羅甘知道現在不是廢話的時候，他很快就重新飛到了前面，從頭頂的夾層裏取出一張地圖，就這羅盤和陀螺儀開始測定起現在的方位來。過了好一會，羅甘才問道：“長官，我們是回漳州機場嗎？”

馮曉明虛弱的搖搖頭：“不，我們去德化野戰機場，我的傷勢不允許我支撐到漳州機場了。”

“好的，長官你可要堅持住啊！”

羅甘一邊看著地圖，一邊對照著羅盤和陀螺儀吃力的尋找著方向和參照物，對於一名飛行員來說，如何在空中依靠羅盤和陀螺儀、地圖等東西識別方向是一項必修課，以前羅甘也曾做過這樣的功課，總的來說他的成績還不錯，畢竟在陸地上識別方向還是比較容易的，畢竟在陸地上很容易找到參照物，然後按照參照物進行定位即可，但是現在卻是在大海上，大海茫茫的，四處都是藍天碧水，又哪裏有參照物可以對照。這時候可不像後世那樣有衛星定位系統可以引導方向，因此羅甘只能依靠羅盤、地圖和陀螺儀等原始的東西來查詢，不過好在羅甘記住了一個道理，那就是陸地是在西邊，他只要朝著西邊飛去就對了。

考慮到馮曉明的傷勢，羅甘不敢怠慢，他將飛機的速度開到了六百多公裏，馮曉明也咬著牙緊跟在他的後面，兩架飛機猶如兩支利劍般向西飛去，二十多分鐘後，心急如焚的羅甘終於看到了海岸線。

“長官，我們到達海岸線了。”羅甘回頭看了眼身後緊跟著自己的野馬戰機為他打氣道。

“你……你放心……我……我還能堅持！”

聽著馮曉明的聲音，羅甘心中的擔心不但沒有減輕反而更加著急了，因為他聽得出來，羅甘的聲音比起剛才更加無力和虛弱。

“長官，堅持住，還有二十分鐘，我們馬上就到閩清野戰機場了！”

馮曉明長長的深吸了一口氣，強行抑制住胸口的疼痛到：“羅甘，接下來的話你要牢牢記住，我剛才已經把相機放在了我座位下的小箱子裏，如果待會我在降落的時候出了什麽問題，你一定要記得把相機搶出來，裏面的照片很重要，你明白嗎？”

羅甘知道，馮曉明對待會的降落並沒有信心，他這是在交待遺言呢。強忍著悲傷，羅甘強笑道：“長官你這是做什麽，不過十多分鐘的時間，很快就會到的，等降落了我再幫你送上去。”

說完，羅甘也不等馮曉明答話就把頻道調到了另外一個頻道大聲喊道：“呼叫三號基地，呼叫三號基地，聽到請回答！”

很快，一個沈穩的聲音就傳了過來，“這裏是三號基地，請你報上你的身份。”

“我是百靈鳥三號，緊急情況。剛才我們在媽祖島附近遇到了一支日軍艦隊，規模十分龐大，他們約有兩艘航母，七八艘戰艦和三十多搜大型運兵船，正朝西南方向駛來。重覆一遍，日軍一支艦隊正朝西南方向駛來，我的長機現在身負重傷，需要治療，大約二十分鐘後我們就會抵達三號野戰機場，請你們立即準備好救護車，聽明白了嗎？請你們做好迫降的準備工作！”

“什麽，發現日軍大型艦隊！”耳麥裏傳來了一聲驚呼，隨即立即說道：“好的，我知道了，我會馬上做好迫降準備工作。”說完，對面仿佛還傳來一陣凳子的撞擊聲和隱隱幾聲大聲的叱喝聲。

羅甘說完後，又回頭看了一下依舊緊跟在自己後面的野馬戰機。來到陸地上後，有了參照物就很容易辨別方向了，他低頭看了一下地圖分辨了一下方向後，立即就朝著西邊飛去……

二十分鐘後，兩架塗成草綠色的戰鷹飛臨到了德化縣的臨時野戰機場，此時的機場的跑道旁已經停著幾輛消防車，另一輛白色的救護車也已經準備就緒，跑道兩旁數十名地勤人員正眼睜睜的望著東邊的天空，看著越來越近的兩架戰鷹所有人的眼中都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長官，我們到了，我就在你的旁邊。現在跑道就在你面前，長官，你還能降落嗎？”羅甘不停的對著呼叫送話器呼叫。

這時的馮曉明由於失血過多，眼前已經是一片迷茫，看東西都已經是有些模糊不清了。聽著耳麥裏傳來的羅甘呼叫聲，他喘著粗氣不停的咳嗽著：“咳咳咳……我……我……我試試！”

馮曉明努力的操縱著飛機搖搖擺擺的朝著下面飛了下去，左手條件反射般的慢慢收著節流閥，緊跟著放下了起落架，野馬戰機猶如喝醉了的壯漢般搖搖晃晃的朝著跑道沖去。

“百靈鳥，百靈鳥，你的角度太大了，把機頭拉起來，趕緊把機頭拉起來！”這時，耳邊傳來了塔臺急促的呼叫聲。

馮曉明強忍著眩暈，把操縱桿拉了拉，飛機的機頭終於擡高了一些，隨即飛機的輪胎粗野的撞到了土質的跑道上，把馮曉明都震了幾下，讓原本就要睡著的馮曉明又情形了點，迷迷糊糊中他關閉了發動機，右腳無力的蹬了蹬剎車，隨後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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